如今年过80的美国著名建筑师理查德·迈耶（Richard Meier），是现代建筑中白色派的重要代表。作为他的新项目之一，理查德·迈耶建筑事务所（Richard Meier & Partners）所设计的沃德·御海城凯威特大厦（Gateway Towers）不久前于夏威夷火奴鲁鲁破土动工。



6月初，在这座大厦动工之后，他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从“史密斯住宅”这一成名代表作开始，迈耶在49岁时便获得了建筑界的至高荣誉普利兹克奖，曾是该奖最年轻的得主。如今已然80岁高龄的他依然痴迷于光线、环境与建筑的关系，并且不断以“白色”作为标志性符号进行着设计。

“我对现状很满意”

迈耶的建筑事务所的新作品—“凯特威大厦（Gateway Towers）”作为沃德·御海城（Ward Village）的二期项目工程的核心建筑，坐落于火奴鲁鲁（Honolulu）的闹市与威基基海滩（Waikiki）之间。它与一座占地四英亩的花园融会贯通，可通往科瓦罗港口（Kewalo Harbor）和附近海域。“在这个建筑的设计中，自然光可以渗透到建筑的各个空间，因此没有开灯的必要。这样的空间层叠和光线层叠赋予了建筑层次感和恢宏的气势。”迈耶这样描述新作品中光线的运用效果。

“现在我们的事务所非常忙，但两周前我还一直都在担心当我们完成这个项目之后要做什么。我们跟纽约的很多开发商都保持着联系，他们听起来都很乐观，但现在他们手头一个项目也没有。万幸的是此前暂停的项目现在又重新启动了，所以我们对现状很满意。”迈耶说道，“现在虽然不是好时候，但也没那么糟。”

目前不那么景气的建筑设计业整体环境，使得迈耶事务所接手的新项目，和迈耶的“黄金期”所创造的那些作品，从社会影响力上来说，难以相提并论。但理查德·迈耶还是对当下的清醒保持乐观。上世纪80年代，迈耶进入了他职业生涯的黄金时期，他设计的众多博物馆和艺术中心在此期间落成，其中的巅峰之作无疑是耗时14年的盖蒂中心。

然而，随着迈耶的行业地位不断攀升，他的事务所也渐渐远离了他最初理想中的“Breuer工作室”那种“小而美”的规模。仅纽约办公室就有60人，此外还有一间四十几人的办事处设立在美国西海岸。

尽管迈耶曾经半开玩笑地表示过“当年经营那个仅有几个人的事务所，远比如今运营一家60人的公司更为困难”，但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是他们这些年做的博物馆较之十几年前明显减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办公总部、高档住宅这些更为商业的项目。

针对这一现状，迈耶的说法显得相当迂回：“建筑可以被定义为允许改变发生的过程，建筑并非意味着理想的实现，更多的是一个允许新想法发生的创意的过程。这几年间作为一位建筑师，有很多对于我的工作非常重要的因素，我们针对每一个项目逐一分析它们所处的环境和文脉，而这一切又应当建立在满足功能需求的基础上。”

如今他们在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位专门负责商务营运的财务人员，此外在纽约办公室有三位合伙人，洛杉矶办公室也有一位合伙人。这不禁使人想起了迈耶曾经表达过“建筑是一个糟糕的生意”的观点，他认为如果想做生意，建筑可不应该是你的第一选择，“你必须发自内心的想去从事这一行”。

拒绝邦沙夫特

谈及理查德·迈耶的成功之路，大部分人会以那些知名的“白色建筑”作为他每一段事业里程的坐标进行分析。而在采访中，迈耶却选择从公司和项目运营的角度来进行自我回顾。

1957年从康奈尔大学毕业后，迈耶加入了当时已极具规模的SOM，并且得到了一个令很多同龄建筑师羡慕的机会—在高登·邦沙夫特手下工作。那时的邦沙夫特已作为主案设计师完成了世界上第一座玻璃幕墙高层建筑，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然而迈耶在为他工作了6个月之后，走进了邦沙夫特的办公室请辞。“我告诉邦沙夫特先生，我想去Breuer事务所工作，因为Breuer是更小型的事务所，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自己的事务所就是这样的模式。当时，邦沙夫特认为我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表示他给我提供的稳定的职业前景，是我离开这家公司后无法获得的。他说，建筑师职业的唯一途径就是成为大公司的一分子，而这并非是那时的我想要的。”

之后，迈耶为Breuer工作了五年的时间，并在1963年独立工作。“我独自在自己曼哈顿的公寓里工作了近一年的时间，然后搬到了53街的一间房子里。事务所扩大到4个人的规模，但是大家都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两侧。”

迈耶早期的住宅项目已经充分显示了他的过人才华和其“白色派”建筑风格，尤其是史密斯住宅，更是在当年为这位三十出头的建筑师获得了多个奖项。然而迈耶却总不忘提及建筑界前辈在他建筑中产生的影响。他表示为父母设计的住宅，是实地考察了赖特的流水别墅之后的作品；而史密斯住宅更是借鉴了柯布西耶的多米诺和西楚汉两种建筑形式。

这几个住宅项目，虽然花费了迈耶五六年的时间，却也为他开启了更广阔的平台。“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Ed Logue（当时纽约州城市发展公司CEO）的电话，他说他们准备在布朗克斯（纽约市最北端的一区）建一些公共建筑，正在寻找一些富有才华的年轻建筑师。”

布朗克斯的项目对当时一直在做私人建筑的迈耶来说，是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迈耶也非常看重此项目，以至于时间过了40年，在2010年再次走访已是满目狼藉的该区域后，75岁迈耶的会以无法掩饰的失望之情对媒体说：“看看这里都发生了什么，完全的被人遗忘了。”

如今的理查德·迈耶（Richard Meier）一边忙着研究新项目的设计，而一边仍选择住在曼哈顿的那间旧公寓里。有趣的是，身为一名建筑设计师，迈耶笔下有许多知名的住宅。但他却对记者说：“我从未给自己设计过住宅。”

迈耶以单体住宅为职业生涯的起点，虽然之后他设计的公共建筑更为人们熟知，但事实上迈耶和他的事务所从未停止过住宅的设计。尽管如此，他却始终未给自己设计和建造过一个住宅。“我唯一为自己做的，就是把我在上东区的那间公寓简单修葺了一下，改成了一个loft。而且我的房间只有一扇朝向一个方向的窗户，并没有一览无余的视野。希望有一天我的房间也能够拥有广阔的视野，这对我而言是一种奢侈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