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以下简称双年展)是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展览,在即将于2014年6月开幕的第14届双年展上,大栅栏老街区将亮相中国城市馆。
从中国城市馆发起者之一北京国际设计周获悉,北京作为中国城市馆的首展,将以大栅栏为核心展览内容。在760平方米的展示平台中,设立8个展台,从大栅栏800年间发展变化的角度展现老北京城市和文化的变迁。
“我们或许低估了传统房屋和历史街区的承载能力”
无论是对于国内设计师还是国外设计师来说,大栅栏都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早在2011年,知名建筑师梁井宇和北京国际设计周前创意总监陈博康就曾邀请多位著名设计师将自己的艺术创意项目进驻到大栅栏老街区,在提升历史文化街区活力的同时,也为新时期的城市建设带来了积极的思考。
在大栅栏文化社区改造主持者之一梁井宇看来,旧城改造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并不像电脑升级那么简单。而建立一种文化的新模式,显然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梁井宇认为,更好的方法其实是去思考怎样能够让这里正在发生的故事,让这里的人们所现有的生活不被打断。
当然,随着时代的变迁,必要的更新和调整不可避免。如何保护而不是拆除,可能是更重要的一个议题。“我们或许低估了传统房屋和历史街区的承载能力。拿北京胡同来说,按照其原来的使用方法进行合理改造的话,是可以满足现代人生活需要的。如果我们能够让人们看到这种传统的生活方式的另一面,其实它是可以被人接受的。”梁井宇说。
设计师点燃胡同复兴的星星之火
大栅栏新街景作为北京国际设计周设计之旅活动主要展区之一,自2011年至今已连续举办3年。随着活动的不断深化,设计师的力量已深入到长期的胡同保护改造,成为胡同复兴的星星之火。
标准营造事务所建筑师张轲在杨梅竹斜街53号进行的大杂院空间改造项目曾被广泛关注。项目所在地原先是两个大的四合院,张轲从胡同加建中得到启发。他认为,加建是胡同里很有生气的元素,关键是如何将这一元素整合到新的空间里去,实现从新到旧的过渡。”最终,他在一个30平方米的空间里或悬浮或落地,搭出5个亭子间来。
“这里可以居住,也可以成为创新型的工作室或者小型餐厅,前面30平方米左右的门厅可以当成临时的展览空间,或者举办小型论坛,也可以邀请周围邻居到访。我们考虑的不仅仅是居住的问题,而是能为住在院子里的人们带来怎样的生活上的改变,如何使这一空间以有机生长的方式延续。”张轲说。
针对胡同停车和公厕改建等问题,设计师们也集思广益。奥雅纳设计团队计划开发出一种可变的阻隔装置,创建专适用于胡同的微型停车场;英国设计大师迈克尔·杨设计了一种新型的瓦片结构,可在极端天气下保证公厕内的温度,阻挡烈日和雨水,古色古香的外貌也与胡同外观相呼应……这些改造都得到了原住民的欢迎。
旧城改造呼唤“有机更新”
作为老北京传统商业中心,大栅栏历经800年的历史浮沉,至今仍吸引着大量游客。然而,受到经济、建筑和社区环境的整体影响,大栅栏面临着人口密度高,公共设施不完善,区域风貌不断恶化等诸多问题。这也是北京旧城居住区面临的普遍问题。
一方面,不少商贾名流一掷千金,以住在四合院来彰显自己的文化品位和生活品位;而另一方面,更多的四合院因为人口膨胀和私搭乱建变成了大杂院,原来的幽静荡然无存,生活条件十分恶劣。
在此背景下,大栅栏更新计划于2011年启动。一种新的区域保护与复兴模式被启用,即摒弃传统旧城改造中大片区域整体搬迁,重新规划建设的刚性方式,转变为在考虑区域整体系统的情况下,按照“微循环”和“有机更新”的方式,进行更加灵活、更具弹性的节点和网络式软性规划。
“有机更新”的理念始于两院院士、建筑大师吴良镛,他主张“按照城市内在的发展规律,顺应城市之肌理,在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上,探求城市的更新和发展。”实践这一理念的菊儿胡同住宅改造工程获得了联合国1992年世界人居奖,这也是吴良镛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之一。
长438米的菊儿胡同里居住着200多户居民。重新修建的菊儿胡同按照类四合院模式进行设计,高度基本上是2—3层,维持了原有的胡同—院落体系,同时兼收了单元楼和四合院的优点,既合理安排了每一户的室内空间,保障居民对现代生活的需要,又通过院落形成相对独立的邻里结构,提供居民交往的公共空间。
对于旧城的改造,建筑界一直在进行不断地尝试,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但小规模改造目前还缺乏社会的积极关注和有力支持,在政策上,也缺乏积极指导和有效管理。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小规模改造因为房屋的归属权和规划的不明朗,在权益上缺乏保障,影响居民的积极性。不少私房主不敢把大量资金投入到房屋修缮,以致在北京实行大规模改造的计划之后,许多四合院的质量开始迅速下降。”一位学者指出。
在高速城市化的今天,真正原汁原味的胡同,多数已经淹没在拆迁的洪流中一去不返。解决这一问题的人不仅仅是建筑设计师和城市规划者,还应该包括城建决策者。一面是老旧城区的改造,关系到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和城市的发展,一面是古都风貌的保护,关系到中国历史文化的传承。如何平衡好这两者的关系很难,但我们别无选择。